第三百九十九章 天下大棋

“等等等等……！！你们容我缓一缓…”我打住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，慢慢坐在椅子上努力整合着自己的思路。
  “咳咳…”片刻后，我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，“那个…没整明白，你们能不能跟我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儿？”
  佐罗转过身，将刚才自己书写的那卷白纸递给了我。
  我将信将疑的接过手中打开，上面整整齐齐的写了许多条，而且每一条后面都打了一个对勾。
  除了刚才神行疾风说过的那几个阵法材料之外，还有许多我不曾知道的东西，材料、装备、坐骑、药品，涉及范围很广，种类很多。
  但我依然一头雾水，不明白这些代表了什么。
  佐罗查看着自己的消息，伸出手从我手里收回了那张纸，然后拿起手杖朝着外面走去：“神行疾风、狄思芬，哈迪斯先生那边收到了消息，现在他让我们去见个面，所以我想让你们陪同一下。”
  小丑皇也准备迈步同行，却被佐罗轻轻止住了动作：“哦，小丑皇，你应该留下来陪陪你的朋友，不是么？”
  小丑皇看了看佐罗，又看了看我，也明白了佐罗这是为了避嫌才不带自己，所以只能点点头退后一步，目送着他们出门离开。
  “哐当。”
  门关闭，摇晃的烛台让昏暗的房间残留了半亩光亮，小丑皇转过头看向我，满是无奈。
  “行吧，那我就大概跟你说说，究竟怎么回事。”他说道，然后慢慢坐到椅子上，一副忙碌过后的疲惫样子：“现在【星河总部】及【地球联盟】为首脑的亘古大陆联军正在大肆入侵起源大陆，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，……虽然起源大陆的众帮派有心反抗抵御外敌，但他们的综合实力远不如亘古大陆的联军，如果他们想化解这次危机，单靠自己是无法做到的。”
  道理我都懂，但我依然无法理解佐罗他们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：“所以他们就向【信条制约】求助么？不应该吧…，先不说【信条制约】率属于亘古大陆，和那些联军算是老乡；就算是真的拿钱办事，就凭这几苗人能掀起什么波澜？”
  小丑皇白了我一眼，揉着太阳穴表情无奈而又痛苦，那种失望的神情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。
  “你应该知道，【信条制约】虽然是亘古大陆上的帮派，但实际上却是不属于任何地带的自由团体，所以立场什么的并不存在；而且因为名声在外，所以会被许多团体或个体玩家花大价钱进行雇佣，这也是帮派主要收入。”
  “所以，起源大陆的那些帮派就凑资金雇佣了你们？”我摊摊手问道。
  “不是我们，而是他们，而且雇佣佐罗的并不是起源大陆那些人，除了亘古大陆外，其他大陆很少有知道这个组织的……，就比如你，在我这个事情发生之前，你听过这个帮派的名字吗？”小丑皇对我一概而论的划片不太高兴，强调着将自己和佐罗他们分开两拨。
  “好吧…，是我的错。”我悻悻的道着歉，继续追问着：“那你和佐罗他们准备咋办？那可不是简单的一两个帮派，那是100多万人组成的超大型联军啊！雇佣你们又能如何？难道你和佐罗都是天神下凡？一人屠他个大几十万，然后化解这次纷争？”
  “呵呵，我倒是挺想这么做的……”小丑皇笑着，然后站起身将几张图片投在墙上，让我能够更生动的了解其中缘由：“神行疾风他们最近一直在【牙鬼山】和【刚冻平原】活动，这两个地方的进入权限被【星河总部】垄断，而神行疾风去那里就是为了调查【星河总部】他们的目地；你昨天在【星河总部】的地盘遇到了弑鬼神正在护送物资，结合之前我和佐罗他们掌握的线索，不难判断出他们正在密谋制作一种大型的战争阵法，就是刚才提到的——【冰法裂痕】。”
  说罢，墙上投出了一个巨大的深蓝色阵法俯视图，边上还有一些零散的玩家用作对比，这个阵法的规模很大，光是施法范围就有将近一百米。
  我略微想了想，大概懂了小丑皇和佐罗他们调查这个事情的原因：“你们是想通过掌握他们的行动计划，然后推测出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方向么？”
  “没错，【冰法裂痕】属于超大型群体阵法，光是施法蓄力就需要20人同时进行，其威力极其可观，不过成本也很不菲；不夸张的说，一般城镇甚至都不配动用这种究极阵法，……可现在他们不但在筹备这些东西，而且动作不小，初步推测是准备量产；如果没猜错，应该是想集合人数拿下一座主城。”
  “主城！？”小丑皇的话让我再也无法坐住，我惊呼着瞪大眼睛望着那个阵法图，完全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有这种狼子野心。
  “小打小闹可不值得这么大代价，”小丑皇关掉了投像，表情严肃的坐下：“亘古大陆这些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，他们破坏苍白大陆市场，挑衅华夏大陆势力，然后又如此大张旗鼓的进军起源大陆，目中无人的嚣张行为几乎是在向整个游戏宣战。”
  “嗯…”，我默默的点头，对小丑皇的话深表理解。
  据我所知，近现代历史上敢有这么大动作的，只有某个姓希的已故元首。
  “起源大陆现在已经被攻占了一座城镇，虽然对于整座大陆来说不过沧海一粟；但其中深意却远不止如此，拥有了城镇领地权就等于拥有了免费的屯兵战略地，亘古联军就可以安心的在起源大陆安营扎寨，也没有了后方补给不足的担忧；自从亘古联军拥有了这处营寨，他们分兵连战，已经摧毁了起源大陆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帮派，而且是多次进攻，反复进攻将那些帮派的固有驻地几乎劫掠殆尽，物资更是扫荡一空，完全一副斩草除根的狠毒模样。”
  虽然对起源大陆的遭遇我深表同情，但我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当救世主，而是把我眼前这个男的给揪回去：“那…，这跟你有什么关系？你来这里是为什么？”
  小丑皇无辜的看向我：“我也是受佐罗委托，来赚点横财而已。”
  “横财？”我疑惑的皱着眉头：“可你来的时候，亘古大陆应该还没有这个动作吧？难道佐罗未卜先知？”
  “佐罗可没这个本事，我也没有，”小丑皇摇摇头：“但是，有人做到了未卜先知，而且已经应验。”
  “谁？”
  “哈迪斯。”
  突兀的答案让我措手不及，我忽然感觉事情远比我想的更加复杂：“那你…，之前告诉我你离开的理由，是假的么？”
  “不，都是真的，”小丑皇真诚的看着我，眼中没有半点谎言：“弑鬼神确实来招募过佐罗，哈迪斯也确实答应了我杀亚罗塞三次就出兵相助的请求。”
  “然后呢？”
  “小宇……，我说些心里话你别不爱听；你虽然现在名噪一时，风头正盛；但你毕竟还小，社会阅历欠缺许多，对于很多事情都没有一个大局观，比起宏观战局，我们都必须承认哈迪斯的能力，这人……是个有勇有谋的奇才，”小丑皇站起身，语气变得深邃，“哈迪斯作为奥林匹斯的核心首领，他所处的高度能看到许多我们不曾知晓的信息，而且他对于苍白大陆的市场有着敏锐的洞察力，以至于在很早以前就推测出来，亘古大陆这些人撼动苍白大陆市场平衡是为了收纳资金，真正的目的其实是筹备着进攻起源大陆或者华夏大陆。”
  我赶紧问道：“那你的意思是说，上次弑鬼神他们进攻海纵，看似是为了个人恩怨，其实是想拿咱们开刀，随后大举进攻华夏大陆？”
  小丑皇点点头：“嗯，【地球联盟】的帮主陨之神也是个老阴谋家，他知道华夏大陆现在水很深，又有奥林匹斯在场，所以并不确定苍白大陆的势力会不会插手；而我们就是他们的试验品，借助和我们的一战，他们认清了华夏的战力，也明白了奥林匹斯的态度…，不然，你以为真凭一个亚罗塞就能调动奥林匹斯那么大批人马前来？那只是个对外的借口罢了；所以，【地球联盟】进攻海纵明面上是帮派间的恩怨，实际上是亘古大陆势力与苍白大陆势力的一次暗中表态。”
  越说越让人迷茫，我哑然着，至此才发现我考虑事情都是极其幼稚且单一的方向，根本无法理喻这种超出想象的未雨绸缪。
  但我还是有很多问题想要明白：“那……，就算亘古联军征伐起源大陆，又关奥林匹斯什么事儿？”
  小丑皇否定了我的疑惑：“这就是哈迪斯被称为的奇才的地方，他很早的就判断出了亘古大陆方面主势力的意图，所以提前和【刚嘎鲁神咒】以及【漆黑传说】的帮主进行过会谈，想针对这个可能存在的危机开展合作，如果他们愿意让出本帮派40%的经济股权，奥林匹斯就可以在危机到来时协同作战，至少可以保证他们两个帮派不受影响。”
  如果真的如小丑皇所说，那哈迪斯确实是个可怕的家伙，能通过细微的格局洞悉到如此宏观的走向，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奇才所能形容的作为，简直就是卧龙在世。
  很可惜，就起源大陆现在的势态来看，这两个自恃清高的帮派并没有采纳哈迪斯的建议，想必他们的肠子都已经悔青了。
  “既然已经后悔了，那【刚嘎鲁神咒】和【漆黑传说】为什么不亡羊补牢，现在赶紧找奥林匹斯继续商谈之前的合作，别说40%，让他们拿出60%估计都得上赶着愿意。”
  小丑皇叹了口气，继而摇头：“没那么简单的，如果他们想要寻求奥林匹斯的庇护，那就必须在战争发动前决定，如果战争期间奥林匹斯宣布对某一帮派进行庇护，这无异于是挑明了和亘古联军为敌，到时候救人不成还会引火烧身；但如果在战争前就对外宣布要庇护某一帮派，那时亘古联军再有对该帮派的侵害行为，奥林匹斯就是名正言顺的讨公道护短，于情于理都说得通。”
  听君一席话，胜读十年书，如果没有小丑皇今天告诉我这些，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层深度的意义。
  而且现在我才真正的明白，为什么当初奥林匹斯升级城镇时居然会答应我们那么大的要求。
  因为他们明白孰轻孰重，更知道什么时候该舍该得。
  【奥林匹斯国度】无愧于《称王》最强帮派的名号，因为他们有这个实力与魄力，而且其领导者也有着非凡的统御能力。
  事已至此，起源大陆这场战斗不可避免的打响，而且这个时候其他大陆的势力无法直接插手其中，只能眼睁睁看着亘古大陆势力将起源大陆势力蚕食殆尽，逐渐壮大。
  谁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，一旦被亘古联军过大的提升了实力，以后华夏大陆和苍白大陆的战争都只是时间问题。
  随后，小丑皇无奈的长出一口气，叹尽了心酸：“我之所以在帮战结束以后就来了【信条制约】，就是受佐罗委托共同解决这个事情，而副帮主这个位置也让我有了能和佐罗走近的理由，不至于被其他帮众换衣；佐罗开价很高，我毕竟也要赚钱养活自己，所以就想着干一票大的攒点老本；脱离海纵的原因你应该明白，这种在敌后调查的工作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滚刀活，我也是不想牵连到海纵和你们，无奈只能选择彻彻底底的离开。”
  “好兄弟，说那些干啥！”，我拍了拍他的肩，心情无以言表，只能说些漂亮的大白话：“不管怎样，海纵永远都是咱的家！肯定不能不管你！”
  他欣慰的笑着，然后一脸嫌弃的将我的手丢开。
  现在已经完全明白，哈迪斯就是委托佐罗的那个人，而佐罗也并未将事情大规模宣扬，所以只找了最信任的小丑皇和神行疾风兄妹共同完成这个委托。
  这么看来，神行疾风和拉托尼朗他们共同出现在【刚冻平原】，其实是打着组队刷图的名义进行的调查。
  ……人家在做这么伟大而艰巨的任务，却被我中途拦住干掉一次，我果然是个反派……
  片刻沉默后，我扭过脸问着最后的问题：“那你们现在有什么计划？哈迪斯想做什么？”
  小丑皇起身走到门口，拉开门左右看着，确定没有旁听之耳后慢慢走回来，说道：“哈迪斯委托我和佐罗的事情不过是大局中的一个棋子而已，目地就是为了掌握亘古联军的走向，从而预判出他们下一步动作；真正的大局，就是奥林匹斯想插手这次战役，他们已经暗中集结了苍白大陆的庞大军力，现在按兵不动，其实是在等时机。”
  “什么时机？”
  “天时地利人和俱全的时机。”小丑皇边说着，便打开大陆地图给我指着：“通过调查亘古联军最近的动向可得知，他们进攻起源大陆凡间主城的消息已经可以确定；但主城可不是一般城镇，那可是坐拥一大堆将军的城主所在地，更别说还有神兽坐阵，想要攻下难度非同小可，而这……就是地利；起源大陆的人肯定找过哈迪斯重新商谈过此事，不然哈迪斯也不会大动干戈筹备这么浩大的军力，至于奥林匹斯能得什么好处我无从知晓，但起源和苍白两个大陆现在目地相同，这……就是人和。”
  “那天时是……？”
  小丑皇拿起手，指了指天：“天时，就是一个合适的借口。”
  “合适的…借口？？”小丑皇的话越来越难懂，我思考良久也没有头绪，只能摇摇头承认自己的愚笨。
  “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，战争也不例外，”小丑皇只是笑着：“之前我并不知道奥林匹斯能有什么好的借口参战，但调查许久后，我才明白了奥林匹斯究竟下了多大一盘棋。”
  他将脸慢慢凑近，嘴角的笑容更甚：“不知道，你还记不记得，那个从【御雷庭】跳槽到【天下会】的小胖子？”
  “小胖子…，你是说！绞锤？！”